喜歡吃糖的老虎

03 陰霾

        把被丟在後座的毛巾遞給宇智波鼬之後，對方淡淡地說了句謝謝，隨後開始默默地整理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 漩渦鳴人默默地看著他先擦了把臉，後是解開低馬尾，被雨淋濕的黑髮披散在他的肩上，髮尾上的水滴順著他的臉、衣服流下。似乎是毫不在意那些水滴，無視濕衣服貼在身上的難受感覺，鼬不疾不徐地擦那頭漂亮的墨髮，臉上是一貫的冷靜。

 好似一幅美男出浴的畫，雖說喜歡女人，但仍讓鳴人不禁地看傻了眼，不自覺地嚥下口水，眼神直愣愣地盯著鼬瞧。查覺到鳴人赤裸裸的目光，沒停下手上的動作，鼬側過頭看向他，眼中帶著疑惑。

        終是查覺到自己的失態，鳴人慌忙地別開視線，裝做沒事地咳了一聲，連忙趕緊發動引擎開車。從此刻，兩人再無交談，

        這一路上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，鳴人對此刻的自己有些意外，平常自己能言善道，不管和誰都能很快變成朋友，但現下的狀況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。趁著紅燈的同時，他偷偷地往左側瞄了一眼，沒想到正好對上鼬被毛巾下遮掩但仍感受得到的目光，他有些慌亂地把視線一開，假裝專心地看著眼前的路。

        他想到剛才宇智波鼬上車前的事情，就覺得這人越來越可疑。除了方才在雨中露出的笑容，一路上都沒任何表情，也一直沉默著。甚至開個車門都不會，還對他的警車露出好奇的目光，這個人……好像什麼都不懂。而且……他總覺得這人有些面熟，但明明自己沒見過這個人……。

        撇開這些疑點，就像現在，自從剛好對上眼後，鳴人就覺得那人一直在盯著他瞧，帶點審視的意味，讓他有些不自在，不禁出聲："別一直盯著我看啊。"打破沉寂，鳴人有些沙啞卻低沉的嗓音在這空間迴盪，他的語氣有些無奈。好看的眉微蹙著，表情有些困窘。

        "這是要去哪？"收回探究的眼光，鼬往窗外一看。路上的風景隨著車子一閃而過，打在車窗上的雨滴也越來越大，看不清眼前的景色，似是覺得無趣，他索性闔眼休息，淡然地拋下一句話，同時清楚地聽到雨聲在耳邊傳來。

        咚……咚……。

        自己身在何處呢？又是在哪個時代……？雖然表面看似平靜，但內心波瀾不已。難得地，鼬不禁感到徬徨，甚至對自己產生質疑，儘管在生前被稱為天才忍者，他也有辦不到的事情……像是無法阻擋家族叛變，最終不得已以弒族這種極端的方式來保護村子。

        不知情的人都認為他冷血無情，那些眼光，他早已熟悉，也不得不習慣。原先是個溫柔文靜的人，也開始以冷漠包裝自己，嘴角時常掛著的溫暖笑容也漸漸消失。鮮少與人接觸互動，原先少話的他更是沉默寡言起來，在旁人眼裡看來是個嗜血冷酷的殺戮者。

        沒人知道他對村子的付出，也不想大家知道實情，就這麼默默地生存下去。旁人怎麼想，都與他無關。

        眼前一片黑暗，什麼都不想去思考……儘管已和佐助冰釋前嫌，但仍無法對自己殺害家族感到釋懷，這是一輩子的傷痛……。佐助……他那愚蠢的弟弟，不管你選擇什麼路，哥哥都會支持你。而我，也要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……無論如何。

        鼬暗暗地下了決心，正在專心開車的鳴人，自是沒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，將車往左拐了個彎。餘光掃到他閉目養神的樣子，聽到他那句毫無情緒起伏的話，鳴人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把火，想到他剛才在大雨中也不知躲雨的模樣，還有那淡紅的血滴……多愛自己一點，不是很好嗎？為何如此糟蹋！

        "去醫院。你身上有傷，你不知道嗎？"克制住自己的怒火，鳴人反問。

        聽見他有些慍怒的聲音，鼬覺得自己再沉默下去有些不妥，便出聲道歉："抱歉。"

        見他如此，鳴人也不好再發作，同時也對自己的反應感到莫名，他們才剛認識沒多久，也沒到很熟的地步，自己怎會因為這個人而生氣？想來想去也想不通，索性放棄糾結這問題，同時車子也到達目的地。

        把車停好後，解開安全帶，接過鼬遞來的毛巾，隨性地丟到後座，順便拿傘，正當打算開車門時，發現他還坐在那一動不動，鳴人這才想起他不會開車門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 "先把安全帶解開，按這裡紅色的按鈕。車門在這，把手往外一開就好了。"心下一軟，鳴人用手指了指安全帶和把手，鼬順著他的話照做，順利地開了車門後，他隨著鳴人一同踏入眼前這棟白色的建築物。

        果然，他必須適應這裡的生活和步調。這在和木葉不同，是個科技發達的時代，沒有忍者的世界，只有和平。

        這是他所嚮往的，但同時心底又感到一絲悲哀，那些當時角逐利益、甚至不惜發動戰爭的人，如果看到眼前這些景象，或許也會有所感慨吧？感慨自己的眼界狹小，看不見未來，如同井底之蛙……。